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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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高專裏,竹之內唯雙手微微顫抖，眉頭緊鎖捂住胸口。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的身體因為賬號的崩塌而受到了影響。實際上這算是竹之內唯這個術式唯一的好處，賬號無論是受傷還是死亡都不會影響到她的本體,可能是上天也覺得她太容易死了一些,難得給她開了一扇窗吧。
而竹之內唯現在之所以十指輕顫,實際上是因為剛剛與羂索的戰鬥高頻率敲打鍵盤持續的時間太久,手部傳來的抗議罷了。
但她確實有點心悸的感覺，因為剛剛羂索顯然是對著她的賬號使用了術式。在咒靈操術的影響下……她竟然感覺到賬號隱隱有些要脫離掌控的感覺。
羂索說的是真的,咒靈操術果然能夠調伏她的賬號。只是不知道賬號被調伏之後會是什麽樣的一個狀態了。
不過就現在來說，更重要的是虎杖那邊。在確認自己的賬號已經崩塌之後，竹之內唯反倒松了一口氣。因為賬號崩塌，意味著虎杖那邊至少是有保障了。至少不會出現虎杖死在她賬號前面的尷尬情況。
然而也僅僅只是輕松了那麽一點罷了,虎杖悠仁那邊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眼下熊貓和狗卷棘已經趕到了虎杖悠仁所在的位置,而以他們兩個更有經驗的判斷，追在虎杖悠仁身後的,果然是特級咒靈。
兩人試圖幫虎杖悠仁擺脫那只咒靈，然而受咒靈操術驅使的咒靈並不像一般的咒靈那麽好甩掉,它的目的性要更為明確——就是虎杖悠仁。
而現在,竹之內唯的賬號也已崩塌，不出意外的話……羂索或許很快就會趕過來。
竹之內唯咬緊牙關,僵硬了那麽一會兒，最終才聯絡三人道：[熊貓、棘,撤退吧。]
另一端,收到她傳訊的熊貓和狗卷棘都楞了楞。
[等下，竹之內，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到抵擋不住的狀態]熊貓趕忙說道。
雖說暫時還沒有辦法甩開這只咒靈,但他們顯然還沒有到快要喪失作戰能力的地步，這個時候讓他們二人撤退，他們怎麽能輕易接受呢？
狗卷棘顯然也是同樣的看法：[我們還可以再試試。]
然而竹之內唯天生冷漠的嗓音告訴了他們問題的關鍵所在：[我的賬號已經崩塌了，羂索很快就會趕過來了。]
羂索或許不會將虎杖悠仁徹底解決，但大概率是不會放過其他高專的學生的，尤其是……他們還是五條悟這一邊的人。
意識到竹之內唯的意思，虎杖悠仁也趕忙開了口，勸狗卷棘和熊貓趕緊走。
狗卷棘和熊貓還是有些不甘心——誰又能甘心在尚有些許餘力的時候扔下自己的後輩去死上一遭呢？
熊貓氣憤道：[羂索什麽的，又是哪裏冒出來的什麽家夥啊]
憑什麽就要讓他們扔下同伴啊
在此之前，因為並不是很想讓學生們參與進這件事當中來，五條悟壓根就沒有和學生們說過羂索的事情。虎杖悠仁也是因為他自己和事情牽扯得比較深，才會知道羂索這個人的存在，對澀谷事變、死滅洄游什麽的也並不知情。
聽到熊貓這麽氣憤的一句話，竹之內唯解釋道：[羂索是一個詛咒師，他的術式可以侵占別人的身體，同時會擁有對方的術式。而他現在使用的，是夏油前輩的身體。]
聽到這麽一句話，狗卷棘和熊貓都默了默。
竹之內口中的夏油前輩……
夏油傑。
那是整個高專二年級的噩夢。
更別提竹之內唯還在後面補充了一句：[而且，羂索的實力要比夏油前輩還要強。]
好吧，這麽幾句話下來，足夠狗卷棘和熊貓知道事情有多棘手了。
所以說到底怎麽回事？夏油傑，又是夏油傑。盡管這次只是夏油傑的身體，但他們這批人就是註定了要載在夏油傑這兒嗎？
但是不管怎麽著吧，盡管狗卷棘和熊貓都依舊覺得非常的憋屈和不甘，最後還是聽話地撤退了。
而另一頭，羂索在[竹之內唯]消失之後有幾分錯愕地停在了原地。
他並不知道那只是竹之內唯的一個賬號，一個就算五馬分屍了都不會對本體有半分影響的賬號。
在神宮家原本就有著天元這麽一個咒靈化了的先例在的情況下，羂索本來就將[竹之內唯]當做了和天元一樣的咒靈化個體。而[竹之內唯]剛剛的行為，在他看來就是以死掩護虎杖悠仁逃跑。
羂索不能理解。如果是平日，他多半會笑對方愚蠢，可眼下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他原本就打算利用竹之內唯的神宮血脈來布置後面的計策，然而竹之內唯眼下就這麽在他面前湮滅了，無疑是又一次破壞了他的計劃。
羂索臉色難看。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暫時先將此事放到後面再考慮。現在還是將另一邊的計劃也給實施——虎杖悠仁。
——
十分鐘後，竹之內唯從術式系統面板上確認了虎杖悠仁的死亡。
她不知道虎杖悠仁那邊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對方的死法，只有光屏上冰冷的數字，生硬地彰顯了對方的死亡。
竹之內唯感覺到了憤怒。
她憤怒於羂索的所作所為，憤怒於命運給予她的這個令她憎惡的術式看上去好似人人覬覦、在這種時候卻只能讓她看著同伴的死亡，也憤怒於自己明知羂索的陰謀，卻依舊使得事情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
然而這樣的憤怒並沒有顯露在她的臉上，她的表情依舊還是那樣的冷靜，好似不近人情的冷漠。
許久，她才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熊貓和狗卷棘，以及還在外地出差的五條悟。
勉強算得上好消息的是，竹之內唯通過術式能確認到虎杖悠仁目前處於凍結死亡的狀態，也就是說他的大腦並沒有受到毀滅性的破壞，只要在24小時之內將其帶回，竹之內唯就能將其覆活。
並且竹之內唯能夠定位到自己放置在虎杖悠仁體內的咒力在他死亡後並沒有產生位置變動，這說明羂索並沒有把他帶走。
雖然這意味著他們之後沒有辦法通過虎杖悠仁的定位去找到羂索，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保證了他們能夠較為平穩地在24小時內就將虎杖悠仁的屍體帶回。
總之，這是一個很難說究竟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因為並不能確定羂索有沒有在殺死虎杖悠仁之後便立刻離開，竹之內唯讓熊貓和狗卷棘他們等上一段時間再到那邊去把虎杖悠仁帶回來。
——無論是誰，都並不是很想使用收屍這個詞。
熊貓和狗卷棘坐在無人小巷的臺階上，等著時間流逝。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天上晴空萬裏，陽光灑在這裏卻好像格外沈重。
良久，熊貓才憤憤地一拳錘在了身旁的墻面上：“可惡，身為前輩竟然把後輩獨自一個人仍在那裏面對死亡，我們到底算是什麽前輩啊”
“鮭魚。”狗卷棘聲音悶悶，也失去了平日的活力。
而在高專的寢室裏，竹之內唯同樣也不好受。
又一次，又是這樣。
她永遠都呆在安全的地方，看著光屏上冷冰冰的數據，看著游走在戰鬥第一線的同伴們身陷險境。
這就是咒術師的世界。
所以說她討厭咒術界，討厭這些不顧他們本人意願就強加在他們身上的術式。
討厭。
[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沒有咒術界和術式的存在，那我們和現在周圍的大家或許也就不會相識，更不會有那麽深的交集與羈絆。這樣想會不會感覺好受一點？]
——竹之內唯腦海中忽地想起了【家入硝子】的話。
彼時對方手上還夾著一根香煙，但因為竹之內唯還在，所以並沒有點燃。面上的笑容懶散而又隨意，看上去好像什麽事情都壓下來【她】都能輕松面對的樣子。
說完後【她】還低頭忍不住笑了：[不過這聽上去會不會顯得好像很像中二期的笨蛋？]
竹之內唯抿了抿唇。
但她確實被安撫到了，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
或許……她的年齡，本來就還在中二期的階段？
答案無從得知，但竹之內唯在這一瞬間突然很想見到【家入醫生】。
就好像見到對方就能讓自己輕松很多，明明反轉術式並沒有這方面的功效。
可惜她尚且還在另一個世界，這裏並沒有那個【家入醫生】。
一時間，想要回到原先世界去的想法格外的強烈。
但是如果能回去的話，早就回去了。
想到這兒，竹之內唯的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在原地坐了許久，竹之內唯最後默默地起身，換上了防風的外套，戴上口罩，到了醫務室。
“叨叨”兩聲，家入硝子聞聲向門口看去。
見到竹之內唯來了，她倒也沒有很意外——畢竟是常客了。
不過鑒於對方每次來的原因都不是很美妙，因此家入硝子還是蹙起了眉：“快進來，哪裏又不舒服了嗎？”
一邊說著她已經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朝竹之內唯這邊走了過來。
要知道，竹之內唯本性就少話，即便自己出了什麽狀況，一般也不會主動說出來。而像這種她自己主動說出自己身體不適的情況，基本上已經是情況嚴重到會危及性命的那種了。
眼下她自己主動到醫務室來，家入硝子自然抱著情況大不妙的心態。
好在竹之內唯並沒有什麽事，她淡淡地搖了搖頭：“不，我身體很好，謝謝家入醫生。”
身體沒問題就好。家入硝子又問她來醫務室有什麽事情。
竹之內唯默了默。
她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突然很想見見【家入醫生】，但是又見不到，所以過來見見這個平行世界的家入醫生。
但是到了這裏以後，又感覺這樣好像不太對。
——盡管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但是現在突然掉頭離開好像也怪怪的。
她陷入了沈默，好一會兒，才說道：“家入醫生，你這邊需要幫忙嗎？”
家入硝子看了她一會兒，盡管知道對方應該不是為了這個來的，但最後還是沒有問。
“你如果不忙的話，可以去幫我看一下那邊那個，你的術式應該可以解決。”她指著另外一個負傷的咒術師對她說道。
竹之內唯乖巧地點點頭：“好。”
之後，她便安安靜靜地去給那位咒術師治療去了——盡管以她個人的想法，她壓根不想給這位一看就是出自咒術師世家、沾染了不少爛橘子氣息的咒術師進行治療。
處理好了一個，她又跑去問家入硝子有沒有其他需要幫忙的事情。
家入硝子依舊什麽也沒有問，又給她指了別的活兒。
竹之內唯默默地在醫務室裏幫了許久的忙，好似她最開始就是為了來給家入硝子減輕負擔的。
給自己討厭的咒術師治療的感覺並不好，各種血肉模糊的傷看上去也很影響心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竹之內唯的內心還是這樣慢慢平靜了下來。
只一點——她越發想回去了。
想到有一些鼻子發酸的委屈。
好像想和誰訴說的委屈。
這種第一次出現的陌生情緒讓竹之內唯楞了一下。
她……為什麽會覺得有些想哭？
這樣的情緒，有多少年沒有出現在竹之內唯心裏了，自從認清了自己註定要為那些“大人們”做一輩子工具的時候起，她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
既然都已放棄希望，那又怎麽會失望委屈呢？
可現在……
垂眸思索了許久，竹之內唯將其歸為自己太過思念同伴們了。
時間就竹之內唯給家入硝子幫忙的過程中一點一點溜走了，一直到她幫著家入硝子把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作為感謝，家入硝子提出請她吃點東西，竹之內唯才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自己又離開了。
家入硝子：“。”
所以這孩子到底是來醫務室幹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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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專裏,竹之內唯雙手微微顫抖，眉頭緊鎖捂住胸口。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的身體因為賬號的崩塌而受到了影響。實際上這算是竹之內唯這個術式唯一的好處，賬號無論是受傷還是死亡都不會影響到她的本體,可能是上天也覺得她太容易死了一些,難得給她開了一扇窗吧。
而竹之內唯現在之所以十指輕顫,實際上是因為剛剛與羂索的戰鬥高頻率敲打鍵盤持續的時間太久,手部傳來的抗議罷了。
但她確實有點心悸的感覺，因為剛剛羂索顯然是對著她的賬號使用了術式。在咒靈操術的影響下……她竟然感覺到賬號隱隱有些要脫離掌控的感覺。
羂索說的是真的,咒靈操術果然能夠調伏她的賬號。只是不知道賬號被調伏之後會是什麽樣的一個狀態了。
不過就現在來說，更重要的是虎杖那邊。在確認自己的賬號已經崩塌之後，竹之內唯反倒松了一口氣。因為賬號崩塌，意味著虎杖那邊至少是有保障了。至少不會出現虎杖死在她賬號前面的尷尬情況。
然而也僅僅只是輕松了那麽一點罷了,虎杖悠仁那邊的情況並不是很樂觀。
眼下熊貓和狗卷棘已經趕到了虎杖悠仁所在的位置,而以他們兩個更有經驗的判斷，追在虎杖悠仁身後的,果然是特級咒靈。
兩人試圖幫虎杖悠仁擺脫那只咒靈，然而受咒靈操術驅使的咒靈並不像一般的咒靈那麽好甩掉,它的目的性要更為明確——就是虎杖悠仁。
而現在,竹之內唯的賬號也已崩塌，不出意外的話……羂索或許很快就會趕過來。
竹之內唯咬緊牙關,僵硬了那麽一會兒，最終才聯絡三人道：[熊貓、棘,撤退吧。]
另一端,收到她傳訊的熊貓和狗卷棘都楞了楞。
[等下，竹之內，我們這邊暫時還沒有到抵擋不住的狀態]熊貓趕忙說道。
雖說暫時還沒有辦法甩開這只咒靈,但他們顯然還沒有到快要喪失作戰能力的地步，這個時候讓他們二人撤退，他們怎麽能輕易接受呢？
狗卷棘顯然也是同樣的看法：[我們還可以再試試。]
然而竹之內唯天生冷漠的嗓音告訴了他們問題的關鍵所在：[我的賬號已經崩塌了，羂索很快就會趕過來了。]
羂索或許不會將虎杖悠仁徹底解決，但大概率是不會放過其他高專的學生的，尤其是……他們還是五條悟這一邊的人。
意識到竹之內唯的意思，虎杖悠仁也趕忙開了口，勸狗卷棘和熊貓趕緊走。
狗卷棘和熊貓還是有些不甘心——誰又能甘心在尚有些許餘力的時候扔下自己的後輩去死上一遭呢？
熊貓氣憤道：[羂索什麽的，又是哪裏冒出來的什麽家夥啊]
憑什麽就要讓他們扔下同伴啊
在此之前，因為並不是很想讓學生們參與進這件事當中來，五條悟壓根就沒有和學生們說過羂索的事情。虎杖悠仁也是因為他自己和事情牽扯得比較深，才會知道羂索這個人的存在，對澀谷事變、死滅洄游什麽的也並不知情。
聽到熊貓這麽氣憤的一句話，竹之內唯解釋道：[羂索是一個詛咒師，他的術式可以侵占別人的身體，同時會擁有對方的術式。而他現在使用的，是夏油前輩的身體。]
聽到這麽一句話，狗卷棘和熊貓都默了默。
竹之內口中的夏油前輩……
夏油傑。
那是整個高專二年級的噩夢。
更別提竹之內唯還在後面補充了一句：[而且，羂索的實力要比夏油前輩還要強。]
好吧，這麽幾句話下來，足夠狗卷棘和熊貓知道事情有多棘手了。
所以說到底怎麽回事？夏油傑，又是夏油傑。盡管這次只是夏油傑的身體，但他們這批人就是註定了要載在夏油傑這兒嗎？
但是不管怎麽著吧，盡管狗卷棘和熊貓都依舊覺得非常的憋屈和不甘，最後還是聽話地撤退了。
而另一頭，羂索在[竹之內唯]消失之後有幾分錯愕地停在了原地。
他並不知道那只是竹之內唯的一個賬號，一個就算五馬分屍了都不會對本體有半分影響的賬號。
在神宮家原本就有著天元這麽一個咒靈化了的先例在的情況下，羂索本來就將[竹之內唯]當做了和天元一樣的咒靈化個體。而[竹之內唯]剛剛的行為，在他看來就是以死掩護虎杖悠仁逃跑。
羂索不能理解。如果是平日，他多半會笑對方愚蠢，可眼下他實在是笑不出來。
他原本就打算利用竹之內唯的神宮血脈來布置後面的計策，然而竹之內唯眼下就這麽在他面前湮滅了，無疑是又一次破壞了他的計劃。
羂索臉色難看。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暫時先將此事放到後面再考慮。現在還是將另一邊的計劃也給實施——虎杖悠仁。
——
十分鐘後，竹之內唯從術式系統面板上確認了虎杖悠仁的死亡。
她不知道虎杖悠仁那邊經歷了什麽，也不知道對方的死法，只有光屏上冰冷的數字，生硬地彰顯了對方的死亡。
竹之內唯感覺到了憤怒。
她憤怒於羂索的所作所為，憤怒於命運給予她的這個令她憎惡的術式看上去好似人人覬覦、在這種時候卻只能讓她看著同伴的死亡，也憤怒於自己明知羂索的陰謀，卻依舊使得事情變成了現在的這幅模樣。
然而這樣的憤怒並沒有顯露在她的臉上，她的表情依舊還是那樣的冷靜，好似不近人情的冷漠。
許久，她才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熊貓和狗卷棘，以及還在外地出差的五條悟。
勉強算得上好消息的是，竹之內唯通過術式能確認到虎杖悠仁目前處於凍結死亡的狀態，也就是說他的大腦並沒有受到毀滅性的破壞，只要在24小時之內將其帶回，竹之內唯就能將其覆活。
並且竹之內唯能夠定位到自己放置在虎杖悠仁體內的咒力在他死亡後並沒有產生位置變動，這說明羂索並沒有把他帶走。
雖然這意味著他們之後沒有辦法通過虎杖悠仁的定位去找到羂索，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保證了他們能夠較為平穩地在24小時內就將虎杖悠仁的屍體帶回。
總之，這是一個很難說究竟是好還是壞的消息。
因為並不能確定羂索有沒有在殺死虎杖悠仁之後便立刻離開，竹之內唯讓熊貓和狗卷棘他們等上一段時間再到那邊去把虎杖悠仁帶回來。
——無論是誰，都並不是很想使用收屍這個詞。
熊貓和狗卷棘坐在無人小巷的臺階上，等著時間流逝。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天上晴空萬裏，陽光灑在這裏卻好像格外沈重。
良久，熊貓才憤憤地一拳錘在了身旁的墻面上：“可惡，身為前輩竟然把後輩獨自一個人仍在那裏面對死亡，我們到底算是什麽前輩啊”
“鮭魚。”狗卷棘聲音悶悶，也失去了平日的活力。
而在高專的寢室裏，竹之內唯同樣也不好受。
又一次，又是這樣。
她永遠都呆在安全的地方，看著光屏上冷冰冰的數據，看著游走在戰鬥第一線的同伴們身陷險境。
這就是咒術師的世界。
所以說她討厭咒術界，討厭這些不顧他們本人意願就強加在他們身上的術式。
討厭。
[換個角度想想，如果沒有咒術界和術式的存在，那我們和現在周圍的大家或許也就不會相識，更不會有那麽深的交集與羈絆。這樣想會不會感覺好受一點？]
——竹之內唯腦海中忽地想起了【家入硝子】的話。
彼時對方手上還夾著一根香煙，但因為竹之內唯還在，所以並沒有點燃。面上的笑容懶散而又隨意，看上去好像什麽事情都壓下來【她】都能輕松面對的樣子。
說完後【她】還低頭忍不住笑了：[不過這聽上去會不會顯得好像很像中二期的笨蛋？]
竹之內唯抿了抿唇。
但她確實被安撫到了，不管是當時，還是現在。
或許……她的年齡，本來就還在中二期的階段？
答案無從得知，但竹之內唯在這一瞬間突然很想見到【家入醫生】。
就好像見到對方就能讓自己輕松很多，明明反轉術式並沒有這方面的功效。
可惜她尚且還在另一個世界，這裏並沒有那個【家入醫生】。
一時間，想要回到原先世界去的想法格外的強烈。
但是如果能回去的話，早就回去了。
想到這兒，竹之內唯的心情又低落了幾分。
在原地坐了許久，竹之內唯最後默默地起身，換上了防風的外套，戴上口罩，到了醫務室。
“叨叨”兩聲，家入硝子聞聲向門口看去。
見到竹之內唯來了，她倒也沒有很意外——畢竟是常客了。
不過鑒於對方每次來的原因都不是很美妙，因此家入硝子還是蹙起了眉：“快進來，哪裏又不舒服了嗎？”
一邊說著她已經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朝竹之內唯這邊走了過來。
要知道，竹之內唯本性就少話，即便自己出了什麽狀況，一般也不會主動說出來。而像這種她自己主動說出自己身體不適的情況，基本上已經是情況嚴重到會危及性命的那種了。
眼下她自己主動到醫務室來，家入硝子自然抱著情況大不妙的心態。
好在竹之內唯並沒有什麽事，她淡淡地搖了搖頭：“不，我身體很好，謝謝家入醫生。”
身體沒問題就好。家入硝子又問她來醫務室有什麽事情。
竹之內唯默了默。
她總不能說自己就是突然很想見見【家入醫生】，但是又見不到，所以過來見見這個平行世界的家入醫生。
但是到了這裏以後，又感覺這樣好像不太對。
——盡管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覺得。
但是現在突然掉頭離開好像也怪怪的。
她陷入了沈默，好一會兒，才說道：“家入醫生，你這邊需要幫忙嗎？”
家入硝子看了她一會兒，盡管知道對方應該不是為了這個來的，但最後還是沒有問。
“你如果不忙的話，可以去幫我看一下那邊那個，你的術式應該可以解決。”她指著另外一個負傷的咒術師對她說道。
竹之內唯乖巧地點點頭：“好。”
之後，她便安安靜靜地去給那位咒術師治療去了——盡管以她個人的想法，她壓根不想給這位一看就是出自咒術師世家、沾染了不少爛橘子氣息的咒術師進行治療。
處理好了一個，她又跑去問家入硝子有沒有其他需要幫忙的事情。
家入硝子依舊什麽也沒有問，又給她指了別的活兒。
竹之內唯默默地在醫務室裏幫了許久的忙，好似她最開始就是為了來給家入硝子減輕負擔的。
給自己討厭的咒術師治療的感覺並不好，各種血肉模糊的傷看上去也很影響心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竹之內唯的內心還是這樣慢慢平靜了下來。
只一點——她越發想回去了。
想到有一些鼻子發酸的委屈。
好像想和誰訴說的委屈。
這種第一次出現的陌生情緒讓竹之內唯楞了一下。
她……為什麽會覺得有些想哭？
這樣的情緒，有多少年沒有出現在竹之內唯心裏了，自從認清了自己註定要為那些“大人們”做一輩子工具的時候起，她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情緒了。
既然都已放棄希望，那又怎麽會失望委屈呢？
可現在……
垂眸思索了許久，竹之內唯將其歸為自己太過思念同伴們了。
時間就竹之內唯給家入硝子幫忙的過程中一點一點溜走了，一直到她幫著家入硝子把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作為感謝，家入硝子提出請她吃點東西，竹之內唯才搖搖頭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自己又離開了。
家入硝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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